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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今晚要把魔比寫完的,看樣子趕不到在十二點前完成,先貼個心情故事應急)

圖說:這就是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現在的舊校舍還在,但絕大多數都更動了。

一直對水蒸氣有種好感,因為六歲時在山坡上看到時的景致。

還沒滿6歲之前,我一直住在啟聰學校的宿舍中,因家阿媽與阿公在學校任職,阿媽負責煮飯,阿公負責木工。在童年囈語成夢的國度中,身邊的小朋友並沒辦法陪我童言童語,只能比手畫腳,活在一個單純的無音空間。

我經常與阿公在學校濃密的樹林中玩躲貓貓,當然,我沒法躲到哪去,通常就是離阿公最近的樹或牆壁,等著阿公抓到我之後哈我癢,笑聲盈繞在樹林中。

玩完躲貓貓,我踏在碎石子的小徑上,通往木製的宿舍,回家,通常是在六點半。

由於學校多半學生都住宿,六點半時,就有許多學生準備盥洗,伙房的工作人員就忙著進行煮食,廚房與浴室離得並不遠,只有三、四十步之遙。這些從廚房冒出來的菜味、肉香會與浴室探出頭的水蒸氣,帶點洗衣粉及肥皂或洗髮精混成奇特的香味,特別是在夏天。

伴著夕陽餘光,水蒸氣暈成教人垂涎欲滴的空氣,當我站在山坡下往廚房與浴室的角度望去,感覺看見一片霧茫茫的蒸氣,貪婪地吸入肺中,似乎給了它無限養份,望著那片蒸氣,竟也感到一種滿足。因為,熱騰騰的飯菜會在木屋裡等著我。黃昏的印象,就是與水蒸氣和菜飯香味混搭在一起,加上遠方固定飛行的鴿群總準時地在這段時間繞過天空,就這樣,渡過了我的八歲前的生活。

之後學校似乎要改建,樹林少了一些,也不提供校舍給員工住,我搬到新家,這一晃,就是二十年。

趁某次回家之故,夏日炙熱烘烤著衣內揮之不去的汗水,我頂著滿頭大汗,堅持想走進啟聰學校,那個停駐著我童年記憶的領土。當我走進後,那股熟悉的心情油然而生,看著那些奔跑過的長廊,但其他地方,卻新穎地讓我認不出來,陌生,無以名狀。

小山坡被鏟平,變成了校舍,和阿公玩躲貓貓的樹林也全變成停車場,以前住的日式木屋當然消失。澡堂似乎也不見蹤影,餐廳彷彿也被其他新建築物取代,或是日光將我曬暈,讓我分辨不清二十年前的建築方位?

日光西移,黃昏降臨,望向四周,水蒸氣與飯菜香味果然不再冉冉而升,遠方的鴿隊還是準時地略過,似乎召喚著我的童年,人生,總有些事是不斷改變,或者不變的。但那樣的水蒸氣,已經不再復見。黃昏的味道,少了幾味,寂寞,突然就這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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