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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懷絲(Amy Winehouse)絕對是21世紀最傳奇的歌手之一,原因無他,如此高的演唱天份,有著如此戲劇化的憂鬱人生。那些菸酒毒品,往往被視創作時的天然靈感,猶如跟魔鬼借了膽。但,有時候就是還不了,終究要與死神心魔交戰,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傾訴寂寞。然後,就不再疲累了。艾美懷絲只發了兩張錄音室專輯:《Frank》與《黑色會》(Back to Black),但全球影響力如此巨大,足見她的歌聲何等動容,拉足故事性。

既然是以她為主題的紀錄片《艾美懷絲》(AMY),使我好奇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們可以看到多少關於她的素材?令人驚訝的是,原來這紀錄片素材還真不少,得歸功他前經紀人在她還沒正式成名之前,就累積了不少影像素材,使得導演亞思夫卡帕迪亞(Asif Kapadia)之後處理、剪接、拍攝訪談時的角度有著充沛能量。有些鏡頭外我們從來沒見過的她,以及你已經習慣認識的她,還有那些觀眾自以為熟悉的她,其實,都不完全是她。

艾美懷絲以平地一聲雷的狀況登場,出色的聲線,歌唱就引人注目。這是不世出的歌聲,近年有此能耐只有兩人,一是艾美懷絲,二就是同為英倫歌姬愛黛兒(Adele)。相較之下,艾美懷絲有著更使狗仔隊瘋狂的祭品條件,因為私生活一團亂,有了殘破家庭足夠讓八卦小報大書特書,更有著那位訂婚結婚染毒,還不願好好珍惜她的男人。而且戀愛與婚姻都是層層迷霧,自然更是小報頭題好選材。

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的愛,終究是消耗。只是剛開始人們否認,逼入了絕境,才願意學習理解,承認不堪的後悔。艾美懷絲那童年離去後的父親,重新歸隊後又無法好好導正,顧著透過鏡頭販賣女兒與他之間的獵奇隱私觀感。好友們也無法承受艾美懷絲的墮落虛空。

這段情感斷裂後的修補,特別是父親那段,其實顯得有幾分市儈,也難怪紀錄片播出後引來艾美懷絲父親與前男友布雷克(Blake Fielder-Civil)抗議,認為作品刻意醜化了他們在艾美生命裡的角色。

她像是一個毒,戒不了的毒。一點點黑,就染暈眾人。靠得太近也無力逆轉,站遠一些則深感無奈同情。這紀錄片帶領大家窺視一位踏入歌域神界中同時得不斷與撒旦許誓約的錯亂。《艾美懷絲》是今年最殘酷的紀錄片,見了她入魔的不歸道路,反覆拉扯走回正途居然還是不敵那些癮症召喚。

如此美麗的歌聲,讓人無法自拔,讚嘆她的嗓音是一種癮,而她卻得靠另一種癮才能成全人們的頌讚。這是多少浮沉於銀河星界裡的藝人們時常面對的挑戰,難免懷疑,這些歌手(創作者),到底需要多少異於常人的思緒,才能譜寫出我們共通的寂寞物語?那些為藝術殉道的人們,總有著傳奇,靠著噓唏成了一種想像養份。天才或許是不容許平庸的生活積累,非得這般大起大落,與你彆扭了,不容妥協的,與全世界為敵,都在所不惜,才夠傳奇。

看見她在演唱會台上拒絕演唱的那刻,是刻意為之的反抗資本主義,洗劫她極需沉澱的喧嘩人生,或是純粹失神暈眩的無意識出軌,如今從紀錄片看見那段新聞畫面,當年對她的訕笑譏諷,此刻只剩下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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