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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是蝕啃利益的一頂美帽,戴上他,就以為那些醜陋,別人看不見。種族與偏見,自古以來唇齒相依,信仰宗教神話,我們似乎看見些許救贖眼光。那些高大的道德細語,鑽進你我心房,有人解讀為生活準則,有人解讀為醉鬼囈語。(請注意,前一千字無雷,後一千字有雷,)



殖民與被殖民者間的政治主體與利益關係構聯,是人類數百年來的歷史循環,從海洋時期的歐陸霸權到美帝國主義獨大,時至今日的中國崛起,強權者無不運用威嚇武力與經濟誘因築起一道長橋,賤踏貧弱者的國土。

由南非導演尼爾布隆坎(Neill Blomkamp)執導,《魔戒》大導演彼得傑克森監製的《第九禁區》(The Ninth District)著眼於一群不知為何來到地球後,意外停滯的外星人族群與人類相處的故事。

有趣的是,這回外星人總算不是來到紐約(《怪獸大戰外星人》則嘲諷了過往好萊塢電影老把外星人把紐約或美國當成他們的一級戰場),而是來到南非約翰尼斯堡。更怪的是,這次外星人不是來摧毀地球,純粹是意外來到地球,巨大的太空船就這麼停在約翰尼斯堡上空,而且他們還都漫無目的地在地球上賴活。

有別於過往我們對外星人的高智力認定,這些外星人其實根本毫無組織,又常以易怒的莽夫性格和人類起衝突,南非政府為了能妥善與外星人和平相處,乾脆設置了第九禁區,專門作為管理外星人族群的特別行政區。

平常管治這群外星人的,則還是由民間企業MNU負責,但MNU並非佛心來的慈善機構,尷尬的是,他們竟是軍火商。MNU佔走外星人的高科技武器做為他們研發的新款生化武器,只可惜這些外星武器並非能由人類使用,必須有外星人的DNA才能正常操作。於是 MNU彷彿是假藉管治外星人之名,以行監控及研發設計的殖民者,竊取的就是被殖民者帶來的利益。

再把歷史往前推,葡萄牙、西班牙、法國、英國、日本等這些曾經在歷史上扮演殖民政府的角色,這樣的政治身影突然間覺得熟悉萬分。而男主角Wikus本只是個執行第九禁區中的外星人居民遷移到第十禁區的行政人員,卻因感染外星人基因後造成局部肢體病變,意外擁有了外星人部份基因的他,卻因此成為MNU實驗的對象(因為他的手能夠成功操作外星人的強大高科技軍火)

可想而知,Wikus隨即被迫面對與家庭分隔的命運,而且他的岳父還是MNU的高層,但為了龐大公司利益,他岳父還對女兒宣告Wikus因故身亡,Wikus則在鏡頭的這一端用著微弱電力的手機不斷地告訴愛妻,他還活著,他還愛著,請相信他一定會回到妻子身邊。Wikus唯一的救星就是外星人群中少數還擁有智力的克里斯多夫,克里斯多夫告訴Wikus還有機會幫他變回人形,但前提是克里斯多夫得和兒子搭上小型太空船回到上方的母艦。於是最後Wikus協助克里斯多夫父子倆,努力殺出重圍,設法幫助他們回太空船,也讓自己重新做人。

《第九禁區》裡的劇情並非純然虛構,南非的種族隔離問題歷歷在目,白人與黑人、印度人及其他有色人種之間的相互仇視是當代歷史縮影,儘管聯合國曾提過:「種族隔離是對人類的一種犯罪。」但我們仍樂此不疲。美國對原住民的侵犯、白人對黑奴的差別待遇都是經過百年之後依然無解的習題(歐巴馬的當選只是一個樂觀主義的彰顯)。

《第九禁區》張牙舞爪地向這樣的帝國強權咆哮,抨擊這樣的經濟政治強者的無情殘酷,也在其中放大了荒謬之處,如和外星人能夠進行交易的妓女與奈及利亞黑幫。奈及利亞黑幫甚至更擁槍自重,還用貓食和外星人交換軍火,為了希望能夠擁有外星種族的DNA,黑幫份子不惜吃啃外星人,期待自己身上能流著外星人的血,讓他們能順利使用外星人的超強軍火。或許這樣的設計汙名化了奈及利亞,但從古至今,多少種族都希冀啃食對手的血肉後能恫嚇外界,又有多少鄉野傳奇流頌著長生不老秘方是來自於吸允外族的軀體?對照奈尼利亞的食肉造神過程,並不離譜。

彼得傑克森的威塔特效團隊為該片打造了一場虛偽難辨的世界,更透過新聞畫面與偽紀錄片的模式,設計出更具真實感的氛圍。當然,另一方面也是藉由新聞與偽紀錄片較粗粒子質地的影像感,增加畫面雜訊,讓特效能夠不需要如此銳利被放大地被檢視,之後進入劇情張力十足的後半段時,自然讓觀眾感覺特效有漸入佳境的效果,更有著從平視一部紀錄片到進入一部劇情片的效果,再加上《第九禁區》片中的野史對照人纇的歷史,不自覺地,讓人同情起片中那對外星人父子,也為男主角Wikus用剩餘生命奮鬥感到熱血。

《第九禁區》應該是歷史上最不從好萊塢主流外星人與人類互戰的主流價值觀書寫,而是從混沌的群居行為模式開始,驗收人類的政經侵略心態。我們早就習慣地球與外星球之間以炮火取代友誼,而《第九禁區》中更驚豔的,就在結尾的人性考驗。Wikus為了先上太空船,好讓他早點返回人形,因此拋棄了克里斯多夫。想不到反而被黑幫架走,還好克里斯多夫的兒子及時用遠端搖控軍火的方式趁機救了他。Wikus最後身負重傷,眼見大勢已去,不如犧牲自己成全克里斯多夫父子團圓,並讓他們重返太空船。

Wikus並不光明磊落,但卻也最符合人性。有誰在最關鍵時刻時,不先從自身利益考量起?英雄主義者可能會習慣用那句「No man left behind」成為座右銘,絕對不拋棄同伴,絕對奮戰到最終,但戰場上臨陣落跑及誤殺同袍的人大有人在。Wikus為了能與妻子團聚而使小人陰招,再次讓我們看見人類vs.外星人間那種邪惡vs.純真的醜陋對比。再比對MNU企業為鞏固利益,不惜扭曲Wikus的生存權利,這個時候,殖民者的剝削嘴臉,絕非邪惡兩個字能夠形容。

還好,正義以另一種形式延續了下去。我期待3年後克里斯多夫回來救Wikus的新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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