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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按照什麼樣的邏輯去雕塑愛情呢?愛情這世界有原創嗎?還是大家的愛情都是高級膺品?只不過是一再複製別人的價值觀呢?

伊朗名導阿巴斯奇亞洛斯塔米執導的《愛情對白》(Certified Copy),由法國女星茱莉葉畢諾許及英國劇場界男星威廉席曼爾主演。影片敘述英國作家詹姆斯米勒(威廉席麥爾飾)到義大利宣傳新書《原版拷貝》(也就是本片英文片名原義)時,法國女子艾拉邀請詹姆斯到她經營的藝廊走走。

隨後艾拉帶詹姆斯去到佛羅倫斯欣賞一些珍貴藝術品,兩人在一家咖啡店被誤認為夫妻後,開始展開一場愛情辯論,把討論藝術真品/膺品的概念落實到男女關係。艾拉深信藝術真品才有價值,但詹姆斯認為好的膺品、複製品一樣有價值。畢竟絕大部份人們認識藝術的起點都是先看到膺品開始,真跡難尋。兩人的關係也開始起了變化。

《愛情對白》上半場可視為一位女粉絲拜訪男作家的記者會後,彼此帶著些許好感出遊。下半場則變成情愛角力戰,處處可見著男女對於關係的定義不同、著眼使力點也差距甚大。雖然討論的都是愛情這個字,但男女雙方如何雕琢?你是否會延用他人的座標成為自己的GPS引導?那你的愛情銀河裡,是不是另一個人的愛情再生輪迴?你相信暢銷作家/人生導師等人的話就是金玉良言的同時,你也認同這些觀念將是你指導感情準則。於是我們成了一件又一件的膺品。

人們對愛情的理解與想像原本就是參雜了他人的見解,星座專家或命理老師的預言對許多人來說和天啟無異,畢竟愛情裡太多未知數,大家都想找到關鍵捷徑,告訴我穿什麼/往哪走才幸運、怎做才能贏取對方歡心,藉此省去迂迴曖昧的時間成本。

《愛情對白》精彩之處就在於下半場的雙方激辯,詹姆斯原本就會說義語,但在咖啡店被誤認為艾拉的老公時,竟然一瞬間法語也能通(或許劇情設定詹姆斯就是多國語言通)。語言隔閡瞬間不存在,但兩人的愛情仍需要翻譯。

艾拉對詹姆斯道出多年前新婚時住過的小旅館,如今只剩殘破的回憶。而詹姆斯不屬於婚姻的約定一族,艾拉則是對終身保固的婚姻深信不已。詹姆斯與艾拉是典型男女縮影。女方提出的問題只是想分享心事,但男方就會只想如何解決問題。也和暢銷作家約翰葛雷寫的《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一書有異曲同工之妙。

《愛情對白》並不試圖為我們辯論男女雙方誰的角度才是正確的,而是告訴觀眾「身份」並不重要,藝術本身是真跡或是膺品也不重要。而是,人們過度執迷於「身份」的明確性。

如片中詹姆斯對艾拉表示,一樣是小孩說的話:「我們都會死,那又怎樣?」這句話若換成哲學家或小說家口中道出,對我們感受的層次就大不相同。愛情本身也是,我們總過度執念於關係/身份/名份,所以容易鑽牛角尖,容易自我設限。

換個角度看,所有的感情都是種模仿,取樣自他人的片段世界縮影放大到我們生命中。於是,你選擇從艾拉的感性角度來詮釋人生想像,還是詹姆斯的冷默菁英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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