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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齣劇本永遠寫得不太好的肥皂劇。有時高潮來得太早,歡笑與掌聲在轉身就意外登場,完全沒準備好。而淚水與傷感則總被大剌剌攤在眾人面前,如一把火炬,引著眾人目光,成為中心。於是我們必須學會隱藏自己的失意,因為沒人喜歡看以問號做收的故事。西班牙導演佩卓阿莫多瓦的《破碎的擁抱》(Broken Embraces),敘述一位盲眼編劇哈利回憶年輕時的故事。哈利向經紀人茱蒂的兒子狄亞哥聊到過去往事時,他表示自己並非天生盲眼,哈利是他寫作時的化名,他的真名是馬泰歐布蘭可。年輕時的他還看得見,更是個新銳導演,拍的電影頗獲好評。

當他拍新片《女孩與手提箱》時,遇到新進女星莉娜,馬泰歐迅速地與莉娜墜入愛河,但支持莉娜勇闖星河的金主艾尼斯馬太,他發現了自己的情婦愛上了馬泰歐後,怒火很快地伴隨著醋意急燃。艾尼斯刻意用拍不好的片段剪在《女孩與手提箱》之中,當成他的報復。

《破碎的擁抱》是一部給電影人的情書,也是影迷們的智力測驗,阿莫多瓦在片中設計的戲中戲是向他過去《瀕臨崩潰邊緣的女人》致敬,莉娜在冷湯裡加了安眠藥及床上冒火的痕跡全是《瀕》片的橋段。

《破》片談到男主角穿遊在虛構的寫作筆名哈利與真實身份馬泰歐之間的世界,我們總喜歡在天馬行空的創作宇宙中,為自己加溫添色。也難怪,被現實生活困住的莉娜遇到才情洋溢的馬泰歐時,她早就不只是視馬泰歐是純粹的導演。她凝視鏡頭底的浪漫,灌入了對現實曲委的種子,召喚著拍攝她一顰一笑的馬泰歐,透過底片,讓愛情一格一格地見證他們的結合。

愛情中最痛苦的傷口,在於無法修補昔日的錯誤。戀人間的愛恨交織,總希望能靠著時間化解回到原點。《破碎的擁抱》雖然不像阿莫多瓦過往作品裡那樣花枝招展、豔光四射或怪誕奇情,但看到馬泰歐再次找到機會,重新剪輯當時無法參與的剪接工作,內心竟湧出了一股替他感到解脫的溫暖救贖曙光。

雖然他眼盲,還好他能靠支持經紀人及經紀人兒子當他的眼睛,讓舊時的傷痛畫面再次與自己對話。這時的他也不再感到怨怒瞋恨,不需要把自己塞到虛構的寫作筆名哈利之中。馬泰歐知道,他已經回到起點,那些愛,關於愛的一切,All around Him is Love,即使是當年暗戀他的男同志助理小艾尼斯也紀錄著馬泰歐與莉娜的愛,也紀錄著小艾尼斯無法觸摸的愛。於是,嘆息也不再擁抱破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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