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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習慣在他人的人生中學取經驗,將些許幻想投射在自己的平淡生活。多數人常將電影裡的甜蜜,轉嫁成自己的戀愛習作,也有人從電影裡識透人生百態,瞭解各行各業模樣。從電影裡尋探人力資源面面觀,原來電影也可以這樣看。


《型男飛行日誌》(Up in the Air):企業瘦身的樂觀主義
2008年底,全美陷入烏煙瘴氣的金融風暴,汽車製造業、房仲、房市、金融業、服務業全踩在一團爛泥巴中。所謂的「美國夢」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職」疑,任何一種職業都困在愁雲慘霧中,樂觀主義不再是人們信奉的對象,能夠獨善其身,就已是不可能的任務。

《型男飛行日誌》敘述喬治克隆尼是一位專門穿梭美國大小城市,代替雇主面對解職員工。是的,他就是要對員工說出大老闆川普的那句招牌台詞「You’re fired」(不過川普自己也遭到了現世報,現也困在信貸危機中)。不過,喬治克隆尼把「You’re fired」改成委婉的說法「You’ve been let go」。更在一次次地解雇過程中,安慰心靈受傷的雇員。並且,給予他們面對人生的新願景、新理想、新人生。

「You’re fired」確實是句語氣過度狂傲的祈使句,「You’ve been let go」雖然是句換湯不換藥的說法,但至少能降低員工在接受青天霹靂時的創傷,也為他們保留了些許尊嚴。也為雇主與雇員之間建立比較具有善意的退場機制,降低雇主開除員工時遇到的各種不可預期狀況。

觀眾透過喬治克隆尼帶著大學高材生見習開除員工們的心酸,本來高材生還祭出遠端操作,透過網路視訊開除員工。但此舉被克隆尼視為極不人道,最後事實也證明不是每件事都得信奉cost down精神。不管是開除人或是被開除的人,已經夠讓人心情down到谷底。《型男飛行日誌》讓我們看到,「開除/被開除」每天都在我們現實生活中上演,那些中年人的金融、情感危機,有時還不只是開除就能解決的了。


《征服情海》(Jerry MAGUIRE):當自己的老闆
自己要創業,談何容易?但是,要成為自己的老闆,真的有那麼難嗎?嗯,不難,你只需要老闆及愛人與你價值觀瞬間背道而馳,以及暗地裡有崇拜你/妳的人即可。這聽起來是不是真的很不困難呢?

「阿湯哥」湯姆克魯斯在90年代最具影響力的作品,可能不是《不可能的任務》,應該是文藝片《征服情海》。片中他飾演經常一位唯利是圖的運動明星經紀人,有一天他發現旗下的職業美式足球選手腦震盪多次後,他仍希望他出賽,引來對方小孩咒罵他。

從那一刻開始,他明白應該更從人道主義出發,不再向商業經濟靠攏,硬要球員賺一時鈔票,卻斷送一世健康。想不到他的「良心」換來老闆「變心」,索性開除他。他只好自力救濟,並努力經營一位看似有大好未來的明星球員,同時也要解決自己頗感無力的感情世界。

要當一個泯滅良知的商人並不困難,難的是如何在資本主義規則中,還要當一位兼具良知的經營者。足球員小古巴古丁在片中對阿湯哥鬼吼鬼叫地嚷著「Show me the money」,阿湯哥其實內心充滿壓力,一來是對這位球員並不怎感到信心,加上原本和他交情比較好的明星球員被舊東家簽走,讓他深感挫折。

還好身旁的女助理桃樂絲(芮妮齊薇格飾)挺他到底,兩人最後還擦出愛的火花,阿湯哥那句「You complete me」以及女方那句「You had me at hello」都成為愛情片經典名言。然而,老闆和屬下談戀愛雖然可以幫助兩人事業齊心,但於公於私間的距離如何掌握,恐怕比純粹當夫妻或主雇之間來得複雜。


《老闆我最大》(The Boss of it all):都是為了大老闆
「很抱歉,這是長官的決定!」職場員工常對大老闆沒輒,只要主管說,今天的決定都是大老闆說的。這預算不過、獎金沒了、補休假沒了,都是大老闆說的。長官永遠說是大老闆下的主意,難道長官不會「假傳聖旨」,不會「揣摩上意」,不會「自做多情」嗎?

丹麥鬼才導演拉斯馮提爾執導的這部喜劇片,諷刺了當代職場的各種弊病。某科技業老闆哈翁不想當壞人,於是老對員工說這一切是總裁下的命命。哈翁在員工面前總是笑臉迎人,開大會時以泰迪熊假裝是總裁,製造出和樂表象。但他背地裡調查員工,甚至針對每個員工的心理,為他們設計了不同的總裁形象。

哈翁還請舞台劇演員克里斯多夫假扮總裁,讓總裁出面當代表,跟冰島買方簽約,好讓哈翁經營的公司能順利轉賣出手。然而這時克里斯多夫發現哈翁不顧人情,竟然要解僱這些忠心員工,於是克里斯多夫要想辦法當好總裁,設法讓公司不被賣掉。

《老闆我最大》的結局終究是可笑的,是假借喜劇之名,展開一場企業體檢。好的經營者必定是恩威並施,中階經理人則需要擔任起溝通的橋樑角色,基層員工則是任勞任怨。但當三個環節出錯,經營者只顧著要當好人的話,只會把自己變成鄉愿,賞罰不明更會引起民怨。

只是,要當個好老闆,真的有這麼難嗎?對,真的好難。看看知名作家胡晴舫在「瘋人院」裡提到「辦公室是渾然天成的瘋人院」的這句話,既精準又殘忍。辦公室確實集合當代文明之荒謬於一身的巨型集散地,人力資源部門更是通往地獄的快捷大門。為什麼?誰叫企業裡總有這麼多派系鬥爭?


《嬌嬌女上司》(New in Town):長官下鄉體會正港Long Stay
基層與高層永遠有一道很難跨越的代溝,為下無言,形同啞巴;居上無聞,形同聾子。這時高層到基層視察成為突破你我心結的重要工程,只是,考察多半只是表面工夫,沒有Long Stay是看不出問題的。然而,Long Stay也要搞清楚企業謀略方向,不能一味著眼於小地方小細節,最後顧此失彼,反而沒識清重點。

芮妮齊薇格飾演的《嬌嬌女上司》,敘述在邁阿密總公司擔任要職的芮妮,因故要到位於明尼蘇達州鄉下的公司工廠解決勞資糾紛。這時芮妮到了鄉下後才明白自己的「都市俗」問題有多大。一方面是氣候適應問題,邁阿密陽光普照,溫暖宜人。

她心想明尼蘇達州不會太冷,不聽勸的她一出機場,就因為溫度過低,導致上圍激凸登場,讓鄉下員工們每個都看傻眼。二方面是文化語言問題,她自視甚高,總認為都市優越於鄉下,自然也無法為公司解決資方與勞工階層間的對立問題,加上女性身份要力抗代表基層的男性沙文主義,確實也困難重重。

《嬌嬌女上司》當然沒有要把當今社會議題濃縮到短短90分鐘內。只是很簡單地,透過芮妮的Long Stay,讓她體驗到底層員工的勞力付出與薪資多麼不成正比。她從資方代表的身份,到最後與勞方站在同一陣營。芮妮的身份轉換或許是癡人說夢,許多公司甚至不准員工自組公會,不希望員工抗議爭取福利。只能說,人資管理學問不難,只要雙方各為彼此多想一步,就算沒有派出資方Long Stay,相信也能雙方創造Wonderful Day。


《星際爭霸戰》(Star Trek):臨危受命行不行
之前有本書,叫做「笨蛋!問題出在四年級」。該書重點就是把目前台灣社會停滯不動的主因歸罪給四年級。原因只有一個:四年級死不退位。也不願更具有視野的五六年級生接棒出頭,更自我感覺良好地幫七年級生貼「草莓族」標籤,殊不知四年級才是罪魁禍首。(書的觀點喔,部份觀點也非本人完全認同,但不否認這作者寫得很刁鑽又寫實。)

台灣政府目前的多重困境更都是四年級一手造成的,政府補助2.2萬的方案造就了大學生起薪全體向後轉,越幫越忙。但是,事實真是如此嗎?每個四年級都罪不可赦嗎?五年級或六年級都「難得一身好本領」,卻沒有舞台施展功夫?

J.J.亞伯拉罕執導的《星際爭霸戰》或許就是拍給五六七年級生看的企業寓言,影片敘述未來世界裡,地球的親善大使船,企業號突然遭到羅慕倫帝國採礦船納拉達號攻擊。企業號艦長為了談判,另任喬治寇克成為代理艦長。豈知企業號最後遭到納拉達號血洗,喬治為力保企業號船員安危不惜要求船員全數撤離,留下自己壯烈成仁。多年後,喬治的兒子柯克長大,成為一位熱愛冒險的年輕人。與年輕老成,冷靜睿智的史巴克成為絕佳組合。兩人再次為企業號效力時,企業號艦長再度遇到納拉達號攻擊,史巴克及柯克臨危受命,意外輪流擔任艦長。

《星際爭霸戰》裡的企業任才是拿命來換的,艦長為抵外患前去談判,多半已視自己踏上不歸路。代理艦長的年輕一代們也需要隨時準備好,畢竟機會來臨時,你只會有一次。玩世不恭的柯克臨危不亂與史巴克的沉穩多謀,兩種人材皆有潛力成為接棒人材,就看如何掌握機會,以及雙方如何互補互助。


《大公司小老闆》(In Good Company):老員工面對小老闆的生存哲學
當兵時最常遇到的狀況,就是部隊來了新的連長(或長官),整個連隊會因為這位新任長官而有不同的作息。但軍隊裡總有資歷很深的士官長,既不鳥這種空降部隊,甚至自成一格,與長官表面上妥協,但暗地裡搞破壞,甚至認為長官只是空有官階,完全不了部隊真正運作狀況。

由陶佛葛瑞斯、丹尼斯奎德主演的《大公司小老闆》就是討論這種結構:年輕的陶佛受資方指派,空降到雜誌社成為大老闆。52歲的丹尼斯是雜誌社業務主管,面對年紀足足小他一輪的年輕主管,內心埋怨也不是,要和新主管合作又挺不對盤。新任主管陶佛為了要展現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魄力,逼丹尼斯業績得衝高20%,還得減薪。兩人從一開始針鋒相對到最後建立友誼,是一堂小老闆與資深幹部都該看的佳作。

年輕主管總給人不值得信任的印象分數,因為年輕,所以眼高手低。但也可能因為老練,結果屈就現實,裹足不前,失去做夢的權力。換個角度,若年輕主管敢冒險,也選對了一條沒人敢走的新徑,有時就踏上了康莊大道。若選擇錯誤,傷害不只加倍,更賠了夫人又折兵。多少科技新貴在商場上滅頂,這並非電影故事,而是現實生活中的真實教訓。新連長與老士官長這種組合存在於各種公司中,兩者都有值得互相學習的地方,因為哪一天兩人都有可能互換身份。

《大公司小老闆》結尾是溫暖的,留給資深員工樂觀想像,也給企業一個柔性勸導。那就是,當企業組織變更時,多多考慮受到異動的員工心情。年輕老闆更要遵守不卑不亢哲學,上位者如何待人,下位者就如何待你。兩個階層如何維持良性互動,是門超深的學問。否則,我們也就失去看鄉土劇的樂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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