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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獎最大兩個獎,最佳影片與最佳導演,先來看入圍最佳導演部份。但由於最佳導演的表現也會影響到最佳影片局面,換句話說,誰入圍了導演,卻沒入圍最佳影片,或多或少會影響奪獎機率。

就這一點表現上,《愛》與《消失的子彈》倒是「相映成趣」。

一部入圍最佳影片卻沒入圍最佳導演,一部入圍最佳導演卻沒入圍最佳影片。這某種程度上代表評審對這兩位導演的執行力各有高下,影片入圍,代表整體出色,導演入圍,代表技法高明。老實說我一直認為影片總體是導演該負責的,影片與導演的入圍理論上也應該是對齊,不過並非每部影片都能完全令人滿意,卻會看得出來有些導演調度能力是有創意,但回到整部影片格局倒未盡想像。

先講「豆導」鈕承澤的《愛》好了,這可能是五位入圍導演中最具票房支持度及知名度的導演。大家老愛拿他很愛演這個橋段虧他,事實上豆導在《愛》裡演的角色是令人同情的中年可悲男子,集合各種不幸於一身的角色,若說他自戀的話,絕對不會挑這樣的戲大打悲情牌吧?

就執導才華來看,豆導開場那十來分鐘的一鏡到底調度,儘管有些鏡位是靠後製特效結合。但也已證明透過這段愛情連連看,已經烘托出劇中每個角色的基本輪廓。然後這麼多群戲表演,豆導讓每個角色都能適得其所,避免這類大堆頭電影流於濃妝豔抹的俗氣難耐。豆導這部《愛》已經幫很多相仿類型電影立出高度,告訴大家愛情商業片可以這樣拍才對得起買票的觀眾。

台灣另一位代表,楊雅喆在《女朋友。男朋友》裡的恣意衝撞,從渾噩愛情切入時代威權巨輪,要把解嚴前的封閉氛圍與隱諱的同志情慾組在一起,絕非容易的事。楊雅喆光要把這些元素拼在一起,就已經讓人欽佩了,更重要的是,他做到了。只是我對於楊雅喆對許多細節刻意避而不提,過於內斂這點而替他感到擔心。

若說台灣兩位入圍的導演都是將他們的言志藝術穿上愛情這件糖衣,那中國導演婁燁的《浮城謎事》就是更具苦澀味的愛情。整部片的調度有著婁燁高度自信,從一樁車禍拉延出一起情殺案,再從情殺試探出了多女一男間的情慾糾纏。婁燁切割整起意外事件的時態,一開始讓觀眾摸不著頭緒,但隨著把男女關係解構清晰後,我們猶如那辦案警察的視野逐漸明朗。經歷多年與中國電檢「正面交鋒」而敗興而歸的婁燁,這回總算正式得到「龍標」執照映演,這部更是他從影以來最親近觀眾的一部作品。

一樣探討大陸現在的民風文化,高群書的《神探亨特張》走得更具有庶民色彩,討論小奸小惡的詐騙手法與愚民寫照。看地方基層警力為了努力把行走江湖的騙子們繩之以法,付出多少氣力。前半段看似鬆散的辦案過程,到後半段急速收編,更營造出騙子集團其實也是有血有力的反擊態度,使得一路被視為社會吸血蟲的詐騙份子竟也有了使觀眾同情的一面。把過往談論詐騙總流於淺薄俗氣的設定,給足人性對話。

從《神探亨特張》再往前看一點2008年的金融風暴對全球造成多大連鎖反應,總是在金馬獎遇到勁敵的杜琪峰,這回更是老神在在,看起來奪導演獎似乎頗有機會,《奪命金》談論金融海嘯底下的黑道風情,因一場股災把投機客和黑道及銀行行員、警察徹底搞混彼此應有面貌。電影裡的一個貪字總說得雲淡風輕,在本片實著心機佈盡巧思,反轉眾人道德高標瞬間全無原則,除了傻氣過天的男主角劉青雲之外。杜琪峰不拍黑道警匪片,用奪命財金照樣煉出深不可測的人性底線,沒有太多缺點可供挑剔,但也可能太過保守,而少了點像楊雅喆或是婁燁那般狠勁衝撞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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