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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請點:中國時報專欄

人們唯一的恐懼來自於死亡,死亡這趟旅程讓人從一無所有到也一無所懼,於是死亡自然成了改寫人生定義的價值觀與信仰。

《藥命俱樂部》(Dallas Buyers Club)談論的是德州牛仔朗伍羅夫(馬修麥康納飾)因為濫交等危險性行為而使得他染上愛滋病,正當被醫生宣布只剩30天生命可活時,為了證明自己不被病魔擊敗,他選擇尋找解決之道。從密醫等管道尋出控制病情免疫系統的方式,在這之間還遇到一位同樣患愛滋病的變裝癖者蕾昂(傑瑞李透飾演),他們在克服病魔煎熬的同時,更從自己代理的藥物尋覓商機,進而與法律及藥物管制局產生衝突。

馬修麥康納這個角色充滿了道德衝突,為了尋找合法藥方處處碰壁,最後才鋌而走險選擇密醫以及走法律漏洞。甚至也刺穿了美國藥品管制局與藥廠、醫院這三環的互利共生以及法律僵化問題,使得許多病人成為不穩定而且充滿副作用實驗底下的白老鼠。

朗伍羅夫本來只是走著「利己」主義風格,但最後也慢慢朝向「利他」主義,正因為他一方面想從販賣會員資格的藥物資源上能獲利,卻發現居然開始關心起這些跟他相仿得到愛滋病的被歧視者。

片中特別安排變裝者蕾昂這個角色,就是讓麥康納的同理心,能得到對照驗證。原本對於愛滋病患者一律視為同性戀同義詞,慢慢放下刻板印象與仇視同志、恐懼同志的心態。

故事裡那段在超市中為蕾昂發聲的情節,脅迫昔日同伴要從仇視輕蔑態度轉為基本人權尊重,雖然不可能就此讓同伴接受變裝者,但也已證明麥康納這個角色的心境變化,從排斥到接受到認同到尊重,這無疑就是同志/第三性/變裝者等內心渴望的社會運動。

麥康納與傑瑞李透兩人為戲消瘦肯定是行銷宣傳上的利器,兩人加起來一共瘦了快40公斤,揣磨起喪志病人的身形自是格外深刻。麥康納其中一場坐困車內對未來極度茫然的無助眼淚,著實證明了他是當代好萊塢最被低估的演技明星。傑瑞李透的聲線與姿態,雖然部份模樣會讓觀眾覺得落入窠臼般的高調娘派,但一場穿回男裝找父親談心的感性神情,更是多少無法被父母接受/認同的缺愛者心聲。

《藥命俱樂部》是一部另類英雄的成長之旅,從染病之後的道德重振以及對抗不合時宜的司法制度,都讓觀眾能夠認同朗伍羅夫的出發點。他揭竿起義的這場藥物革命,說明了人面對死亡召喚時是否能選擇更適合自己的人道醫療機會,特別是美國醫療體系又完全被資本主義綁架挾持,使得更多病友無辜拿生命當祭品。故事明明是以1985年的時空當背景,事隔30多年,這個體系也看不見多少改善,患病者的無助心情,就像片尾朗伍羅夫騎上了那頭狂牛,你只能與生命博鬥撐秒數,只要能撐過8秒就是贏家。朗伍羅夫最後粉碎了當年醫生的悲觀預言,他終究成為生命裡的贏家。或許人生都需要一場頑強的抵抗痛苦引力,才會尋找到支撐性命的信仰。

解剖檯評分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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