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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片/鬼片/驚悚片一直都是台灣電影圈值得開發的題材,原因無他,這個市場有基本娛樂需求,只是技術層面能否符合當代觀眾嚴苛期待。特別是鬼片觀眾這些年早被多少日本、泰國、好萊塢養出一道高標準。就連上述三國要拍出別出心裁的寒毛之作都不容易了,更何況是鮮少碰觸這類型的台灣市場。

過去台灣在這類型上的習作,包括了:《雙瞳》、《宅變》、《絕命派對》、《屍城》以及今年的《屍憶》,比較之下,《雙瞳》是銜接新電影之後最具工業企圖心的破格之作,就商業條件來說算是成功(就敗在結局的字卡成了一道古怪的萬年羞澀)。《宅變》所處的台灣電影年代並不佳,但氣氛夠了,鬼魅嚇人效果有限。《絕》與《屍》都偏B級片虐殺路線,不與正統鬼怪同路。小成本的《屍憶》在濃厚日方定調之下,還頗具幾分驚悚質地,全台收回2200萬,是久違的鬼片類型的一記強心針。

更具市場基礎的《紅衣小女孩》,有著台灣鄉野傳奇的改編門檻,加上現代感十足的鬼片技巧,使得這故事擁有比過去鬼片更巨大的利多空間。

只是,台灣影視創作長期受到不少道德審視(避免被貼上消費家屬標籤)與當事者問題,使得在台灣要拿真人實事或是社會事件創作受到不少限制,就算是鄉野傳奇也受幾分箝制。當然其一也與導演/編劇偏愛撰寫個人風格的作品有關,只是相較於其他國家的影視產品來看,台灣出品的真人實事電影還真是屈指可數。

《紅衣小女孩》得利於多年前的轟動一時的靈異照片題材,加上近年總有登山迷路長者與紅衣小女孩的怪誕傳說有幾分連動,所以這門鬼片利多,比起《屍憶》還得與鬼新娘這類民俗文化還更具互動感。

導演程偉豪雖是新銳導演,但對於整片嚇人氣氛毫不含糊,幾乎複製了好萊塢鬼屋風格的幾分寫實鏡位。把主角黃河居住的公寓拍出鬼魅幽暗十足的場域,特別是在那看似稀鬆平常的走廊,也能把黑畫面整體的細部構圖,透過細微的光線雕琢出使人不寒而慄的效果。更多場景是釣足觀眾好奇心而刻意不煽情嚇人,鬼片的節制才是更不容易的。

這些場景拍出味道,《紅》片的攝影、燈光、美術基本功是很值得肯定的。就連開場也出現國片少見的片頭設計,是《紅衣小女孩》獻給市場的一門誠心前菜,

《紅》把紅衣小女孩這個山間魔神仔做了很完整的「身世論述」,這是所有鬼怪片能否具有說服力的第一道關卡。鬼怪身家調查夠清楚,觀眾才會入戲。有趣的是,編導讓這個主體不只是鬼怪指涉,紅衣小女孩還可能是蛾類誘發出的心智迷航,使這片有幾分偷渡在別議題,不得不說這個劇本設下良好「換場機制」。

《紅》片除了影像質地出色,表現最好的一門驚悚學分就是「聲音」。那些魔神仔抓交替時的叫名字橋段,光是第一場戲黃河奶奶劉引商被「召喚」時的橋段,就達成這片毛骨悚然的離奇氛圍,聲音加工,引發觀眾散場後的日常想像。「日常」才是引發人們看完鬼片後產生後座力的主因,幾場叫名橋段真是十足日常,還有陰氣十足的錄音間,或是房仲帶人看無人屋,也都是看似無奇,但卻處處隱藏邪靈的亮點所在。

《紅衣小女孩》有了好故事,以及女主角許瑋甯精湛表演,傳達百分百的生理恐懼與心靈困頓。鬼片並不好演,絕非瞪大瞳孔與高分貝尖叫就能偷工過關,經過片中層層魔怪折磨後的蛻變壯志,就是很好的成長洗禮。看完《紅》片之後的許瑋甯,再再證明了當代中生代演員的接班梯次,她已經順勢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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