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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金融海嘯,是貪婪者的預言警鐘。過去養尊處優的權力貴族,為了維持社會優越感,不在乎違背道德感,這種描述並非新鮮事。但金融海嘯重擊之 後,敲醒了這些商業鉅子的現世報。如今一個一個現形,原來貪心不止蛇吞象,必要時連鯨魚都想吞。

華爾街億萬俱樂部成員們的貪婪無情,近年儼然成為好萊塢「新寫實主義」。儘管「劫富濟貧」這觀念,放諸四海、古今中外,皆是不變宗旨,但現在強化成為「集體仇富」,這種怒氣成為觀眾短暫的快樂想像養份,看著銀幕裡的小人物替觀眾出頭,竟有著莫名樂趣。畢竟資本主義終究會走到讓貧富差距更顯極端,而且中產階級更無聲無息地被消滅,令人無可奈何。

《神偷軍團》(Tower Heist)描述一群大樓服務人員的退休金被該大樓超級華爾街鉅子吃光光。情急之下,這群雜牌軍立志要奪回應該屬於自己的鈔票。班史提勒與艾迪墨菲兩人的嘴皮子互鬥是影片宣傳上的利器,事實上全片好笑的橋段並非只建立在雙男耍寶,影片把全球仇富概念高高舉起,重重落下,絕非三言兩語打發掉。看得出來導演布萊特雷納(Brett Ratner)在這部動作喜劇上的經營野心,遠勝過於之前作品,沒有敷衍了事。

開場就拍出華爾街鉅子蕭先生(艾倫艾爾達飾)與班史提勒從起床開始做的事相互比對,兩人還隔空用西洋棋過招,也為結尾高潮埋梗提前暖身做準備。整部片最屌的是,過往這類鬥智闖關故事,頂多就是遇到幾番波折就能順利攻頂。但《神偷軍團》這幾位死老百姓,不但毫無身手,也是零經驗,居然還內鬨不斷。想不到,最終竟然神奇地靠幾個急轉直下的設計,把該討的金錢全要回來,甚至還賺了點紅利。使得《神偷軍團》在今年眾多通俗喜劇裡,為自己留下了罕見的雙高潮結局。觀眾光看那段法拉利跑車在高樓如何「神出鬼沒」卻都沒被抓包就夠值回票價了。

更有意思的是,這片不打算走傳統的Happy Ending,反更能讓觀眾思考,這群人雖然某種程度上只是把「屬於自己的要回來罷了」,但實際上這些「復仇討債」也違反法治程序。儘管觀眾認定他們行為合乎道德觀感,甚至是另類「轉型正義」,至少看得出來編導沒有一味把劫富濟貧這回事完全合理化,在法理情之間找到了適當的平衡觀點。

此外,片中我對門房角色萊斯特格外感到心酸。他說:「我為大家開了這麼多年的門,但事實上,人們可以自己開門。」一語道破底層老百姓拼的是尊嚴,而上流多金社會要的是尊貴。尊嚴與尊貴,華爾街鉅子們為了個「貴」字,可以省略問心無愧,更懂得如何違規又逃罪,也難怪仇富成為當代資本主義底下的集體心靈宣洩。《神偷軍團》這部通俗喜劇適時呈現民怨,成為現今全球經濟再度亮起危機燈號時的應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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