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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黑奴問題/有色人種在好萊塢影視文化中,一直是鮮明的贖罪之旅。17世紀以降的罪過錯,讓當代美國欠下這個種族連動債,不知還了多少年都還是無法彌補數百年來的遺憾。於是從政治不斷地展開膚色平衡,總統歐巴馬上任之後,這些時日以來,好萊塢全速挖掘值得反思的黑人平權議題。本屆奧斯卡最佳影片《自由之心》政治正確地踏在這條反思道路上,成為最適切的高廟人權祈福貢品。

《自由之心》的時空背景在南方仍以壓榨黑奴為主的奴隸制度底下,一位來自北方,自由人身份的小提琴家索羅門竟然被惡意綁架,被人口販子賣到南方當奴隸。為了能夠在不公不義的制度下努力維持生命最後一道希望,尊嚴被踐踏、肉體被凌虐,有苦說不得,有志亦伸不得。在自視甚高的白人權貴面前,讓索羅門空有學識與高雅音樂造詣,也只是一位棉花田裡的苦力或是拉小提琴的賤民。

索羅門的故事本質上就是一趟流亡之旅,踏入了不屬於他的應許之地,更被當商品般地剝削徹底。這故事花了很大篇幅刻畫南方黑奴們對於不公不義的制度無力反抗,更冷眼旁觀,縱容白人對自己同胞的無情行徑。一幕索羅門被繩索拉扯吊在樹上的痛苦煎熬,導演史提夫麥昆刻意拉長了鏡位與時間,給觀眾體會到他的同胞們也甘願當沉默的共犯,不敢出手搭救的無可奈何。

黑奴的制度是一個巨大的經濟共犯結構,南方為了農產等經濟作物生產而需要黑奴人力,史提夫麥昆讓黑奴成為一面照妖鏡,南方白人的結構裡也不見得每個蓄奴者都是種族歧視者,他們可能也對黑奴富有同情心與關愛,但仍無法逆轉他們當時的社會氛圍與自由權力。所以有了班奈狄克康柏拜區那樣的白人領主角色。

為了反映當時代的惡,麥可法斯賓達代表的極權統治與假宗教之名行霸凌之實,更是多少偽神權的種族偏見者的中心信仰,他們衷心認同自己所為乃是天地義行,並非人神共憤的恐怖暴政。

本屆奧斯卡最佳女配角露琵塔尼詠歐(Lupita Nyong'o)被片中麥可法斯賓達的角色極盡蹂躪虐待侵害,那幕鞭打她到皮開肉綻的戲,她所承受的苦難十足怵目驚心,完全瓦解她的生存尊嚴,更幫她設下了得獎機緣的起點。

這場戲雖然讓每個觀眾都感受到她承受的苦難,映照出白人統治階級的無情殘酷,實非她的表演多麼具有能量。頒獎給她,多少帶了點同情與彌補心態,與白人試圖藉由獎項肯定自身觀念進步與包容,其實隱藏些許優越感,這是極為矛盾的情感,卻也是這些年來好萊塢極力提倡的平等開放。

相較之下,男主角奇維托艾奇佛的演技是更說服力的。他從優雅的小提琴家變成低賤工人的過程裡,這段身份變更,重挫了他的意志力。一幕送走棉花田同伴不幸死亡時,眾人為死者吟唱安魂曲,奇維托的神情從本來的漠然到最後痛哭失聲含淚頌唱,實為極具後座力的動人表演。那瞬間,他從相信自己終會獲得救贖,到認清希望或許早已不存在,中心信仰瞬間崩毀瓦解時的巨大悲傷,這種痛苦溢於言表。《自由之心》象徵了美國幾百年來的種族問題勢力消漲之間的平衡演進史,獎項固然肯定了影片品質,但不見得能夠消弭真正的傲慢與偏見。

解剖檯評分8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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