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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者是孤獨、寂寞的,他們靠幻想成就了創作,更殘忍的是,有時是靠體驗去堆積想像的詞彙字藻。
勞勃馬歇爾執導的《華麗年代》(Nine)是向義大利費里尼導演《八又二分之一》(8 1/2)致敬的作品(該劇先是義大利電影《八又二分之一女人》紅了之後,變成有歌舞劇版本,本片架構、角色大致上延用歌舞劇的版本)。

主題是談論一位為了創作劇本卡在瓶頸的導演古多(丹尼爾戴路易斯飾),他生活陷入了空前的焦慮,他從已逝的母親(蘇菲亞羅蘭飾)鬼魂、他的創作靈感繆斯女神詹森(妮可基嫚飾)、他的情人卡拉(潘妮洛普克魯茲飾)、幼年性啟蒙的妓女莎拉吉娜(菲姬)、老婆露易莎(瑪莉詠柯蒂亞飾)、劇組服裝設計師莉莉(茱蒂丹契飾)及向他獻殷勤的女記者史戴芬妮(凱特哈德森飾)尋找自己的慾望及解惑偏方。

有人要解讀符合Nine的定義,除了上述七個角色外,古多自己就是自己的解藥。不過,真正的解藥,就是保持赤子之心的他,所以最後才會在導演椅上看到古多重新迎接赤子之心的兒時模樣。於是,Action,成為劃破沉寂的響聲。(這是我個人的解讀,當然也可以有更多不同層面解釋)

《華麗年代》裡的女性群像符合了男性對女性的各種想像,那些女性身影都是男人們的自我投射。母親是焦慮的本源,因為戀母情結像是男性與生俱來的臍帶關係,相伴終生。男性在面對母親的嘮叨碎語無法率性喊停,在無法喊Cut的前提下,一個人先天個性的形成,母親甚至已經為孩子扮演一半的角色。

《華麗年代》裡的古多生長在保守的天主教家庭中,他的慾念養份,很快就為他帶來了個性反差撞擊。從那樣矛盾的高低視野才能薰陶出迥異世俗的體驗,母性與本性的拉扯,就是創作的絕佳背景。

靈感女神、女性密友、情婦與妻子、投懷送抱的誘惑,這就像是男性終身必然遇見的道德是非題。妻子是社會主流價值觀裡的正確伴侶,忠於妻子,呵護妻子,都是保守體制內的完美答案。但男性體內始終流動著不安份DNA,出軌背叛總是伴侶們不願面對的真相。

節制是男性自我修鍊美學的極致。但是,對情感慾望的節制,也等於創作上的失調困頓。任何一位偉大的創作者,都是在各種環節上的「無法節制」,才能反激出滔天巨浪,喧譁與寂語,都只是一面之隔。

《華麗年代》裡讓人碎心的是,妻子最終認為自己不過只是丈夫美麗的錯誤幻想,任何一個女人都似乎能輕易地取代她位置。古多心儀的女神,不過只是另一種虛影投射;而古多的情婦在最後也得回到原本的家庭崗位上。曾經擁抱著女性崇拜而體驗生存感的古多,在瓶頸裡失去一切,他也試圖拋下成就他的一切,回到原點,從Zero開始。

那些女性身影終成記憶裡的踏台,Nine是一種眾人寂寞而成的數字,下一個數字是1與0,是一切人生位元進化的組合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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