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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驚世駭俗風格著稱的丹麥導演拉斯馮提爾,『歐洲三部曲』到《醫院風雲》、創建Dogme 95宣言、《白癡》、《在黑暗中漫舞》、《厄夜變奏曲》、《撒旦的情與慾》、《驚悚末日》都是一層層剝下偽善文明的道貌岸然面具,彌漫著他對於人性的不信任、劣根性。

另一部份,拉斯馮提爾擅長讓觀眾坐立難安。進場觀眾都知道刻意佈置的格局,每一環都是他自視甚高的菁英視野。聰明到近乎狡猾的他,存心反高潮或是徹底悲觀地刻畫角色,讓故事毫無任何救贖的機會,絕對是當代觀眾對拉斯馮提爾又愛又恨的原因。

《撒旦的情與慾》討論過一回性與宗教詛咒加乘之後的毀滅能量有多巨大,《性愛成癮的女人》(Nymphomaniac)把之前《撒》片裡挑戰尺度極限的女主角夏綠蒂甘絲柏,讓她飾演的本片主角小喬,彷彿延伸了這個角色的悲劇色彩。

故事開場她一人渾身帶傷倒在漫天飛雪的暗巷中,剛好被路過的的塞利曼(史戴倫史柯斯加飾演)救起。小喬稱自己是罪人,塞利曼百思不得其解地詢問原因,就這樣展開一場名為八個章節的性愛自白。

從這八個章節裡展現拉斯馮提爾對於數學、釣魚、繩結、宗教、音樂、繪畫等的『旁徵博引』,每一環都能夠與性愛產生另類聯結共鳴。安排塞利曼這個角色緩緩道來,更有趣的是,他自稱是一位無性慾者,剛好與小喬代表的性上癮者呈現對比。

片中兩段主題煞是精彩。其一是第五章『The Little Organ School』,就拿巴哈的複調音樂裡三種調性,藉此比喻小喬周旋的三種男人。襯底低音象徵讓她享受口愛之歡的男子,第二聲部則是一位讓小喬捉摸不定的狂愛激情男。但第三段才是性愛合一的主旋律。本以為三段合奏後會讓小喬感受高潮,怎知換來感官上的冷感疲乏。

第六章Eastern and Western Church (Silent Duck)更是下集最高潮,開場談論小喬幼年時的高潮,讓她體驗了『天人合一』快感,甚至讓她看到兩位女神飄然降臨。這段是拉斯馮提爾對觀眾開的輕蔑玩笑,觀眾就如同女主角『誤認』現身的是女神,甚至右邊那位應該是聖母瑪麗亞。結果經小喬描述細節後,才知道一位是知名的色情狂克勞迪奧斯大帝之妻,另一位則是騎著牛的巴比倫大淫婦。再者討論基督中心信仰,一東一西剛好有著截然不同的幸福苦難思想,象徵人的任何行為,都只有一線之隔,便產生了迥異的風景。

你以為的折磨受難,在另一段看起來可能是歡愉幸福。SM亦然,鞭打時的性器官產生了急速收縮高潮,造就昇華快感。能把性虐待與教廷信仰連成一條線,不得不佩服拉斯馮提爾的邪惡造詣。

《性愛成癮的女人》結局仍然賞給觀眾一個大巴掌,證明性上癮者不代表人盡可夫,性的主導權終究是在女人手上。而女主角不斷呼喊著『填滿我所有的洞』,既是一種哀傷憐憫口吻,也是追求性福的無能為力。畢竟沒有人能夠真正填滿另一個人,性上癮者的無間地獄寫照這般蒼涼,事實上把『性上癮』換成『憂鬱症』等當代無解的精神病也都是一樣結論。

編輯台評分:8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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