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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聽到一位MV導演跨足拍劇情長片,你內心的OS是:「哇,又一個只會在電影裡賣弄視覺的不自量力者出現。」儘管那些拍MV出身的電影導演不見得真的全淪為賣弄影像風情,畢竟沒幾個能有像大衛芬奇那樣的能耐。當單你聽到一位知名時尚設計師宣告拍片計畫,在我們腦裡的刻板印象還無法將他們對號入座,前Gucci設計頑童湯姆福特(Tom Ford)告訴大家:「我是玩真的。」
湯姆福特,名字很普通,普通到你無法從他名字幻想他有時尚義籍或是浪漫法籍身份血統,他甚至是出身德州,一個很難將時尚畫上等號的地方,但他卻為百年老店Gucci擔任時尚總監,引領時尚巨人重新妝點門面的重要功臣。

從他入主的1994年起,Gucci就張牙舞爪地攻掠城池,成為時尚界最凶悍的一頭野獸,到他離去的2004年那一年,Gucci在湯姆福特領軍的十年內,彷彿做了一場春秋大夢,戰果輝煌,從險些破產到跨入21世紀時,Gucci因湯姆福特的搖旗吶喊,產值竟能飆到43億美金市值,堪稱是一場時尚界的灰姑娘傳奇。

湯姆福特在時尚界的豐功偉業,靠的,就是性感哲學,為Gucci打造出新時代風情外,他自己獨立門戶後的自營廠牌也獨領風騷,Sexy既是不變招牌,人們對他的幻想,放射到種種商品之上,湯姆福特是新時代的Sexy衣裳、外套、眼鏡等衍生商品,男人變成他才懂得時尚,女人渴望他才瞭解男人。

湯姆福特就像是雌雄同體的異生物,他更不諱言自己的同志身份,他的愛人Richard Buckley更陪他長達20多年,以一對男同志關係而言,這樣的時間已經接近神話。他識透男人,也懂得女人。他更聰明地知道何時該轉換舞台提升自己給外界的想像力。

於是他變成電影導演,但他卻割捨了過往的招牌性感風情,他改編自Christopher Isherwood小說,以1962年的洛杉磯為時代背景(湯姆福特出生於1961年),故事敘述一位年過50歲的大學教授喬治法康﹝柯林佛斯飾﹞因長年伴侶吉姆﹝馬修古迪飾﹞過世後,喬治開始面對屬於一個人的寂寞。那種中年之後失去溫暖歸屬,找不到他的應許之地的痛苦。

片中有論述男同志的中年危機,女性密友的溫暖扶持(找來茱莉安摩爾出任這個角色),當然也沒忘記以眾多俊美男色堆積出華美的路人背景牆,超級男模宏柯塔哈瑞納(Jon Kortajarena)就是那道牆裡的超級花瓶。

另一主角是曾經在《非關男孩》裡飾演多愁善感小男孩的Nicholas Hoult,如今也成了探闚性向的迷糊角色,他飾演暗戀柯林佛斯教授的學生。

讓人驚豔的是,才過幾年,Nicholas Hoult已經從毛頭小伙子變成氣宇非凡的俊美男孩,Nicholas Hoult保留著男孩的純真邁入男孩的賀爾蒙萌發,不得不說,湯姆福特選的這一道棋確實聰明。

你忍不住懷疑,你忍不住好奇,你忍不住瞭解。湯姆福特為何會踏入影壇拍片,一位從未掌鏡過的菜鳥如何觀察演員,賦予角色生命厚度?

看著湯姆福特傳奇的一生,很難不把他自己的個性與柯林佛斯飾演的角色交叉比對。所以,我們一瞬間都明白,《摯愛無盡》其實就是湯姆福特獻給自己的中年試卷,他想證明/展現,身為時尚男同志的Icon,能否在看似膚淺的時尚工業之外,給人更誠懇,更踏實的柔性對話。

湯姆福特更沒浪費過年在時尚圈薰染出來的視覺敏銳,全片畫面,每一格都像從時尚雜誌剪下來的攝影構圖。

本片入選了去年威尼斯影展的正式競賽,男主角柯林佛斯更一舉拿下影帝,對於影壇新秀湯姆福特而言,這又是一次驚奇跨足之旅。他的中年對照著許多人的乏味歲月,湯姆福特證明自己具有不可思議的曠世天份。

從時尚到電影,從性感到純情,湯姆福特不再搖擺屬於90 年代的高調金翅,他在厚重的黑框眼鏡之後,述說著傷感極大值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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